2013年6月6日 星期四

梅杜莎

德里天氣是這樣,下雨要不幾小滴,要不狂風暴雨,無論哪一種,最多一兩小時,有時只有可憐的十分鐘,不會像台北那樣,沒完沒了的。雨來去突然,雨後滿地落葉、土砂、斷枝、倒樹,跟台北颳一天颱風情景差不了太多。


昨天下午在圖書館,因為起得早搶了一樓窗邊的好位置,一片大窗對著小森林,相當愜意。下午三點天色詭譎轉暗,四點半就狂風暴雨起來。離我十五步遠的前方有一棵樹幹伸張得相當誇張爽快的大樹,剛起風時,搖啊搖的像在扭腰擺臀,風雨一轉強,這棵大樹張牙舞爪起來猙獰極了。強風咻咻咻很嚇人,眼前畫面被雨刷的相當模糊,最朦朧不清時大樹已經幾乎變成可怕的梅杜莎了,樹幹葉片化為一隻隻大蟒蛇朝你撲來、再撲來,空氣中的能量之強真會把人給吸過去,把腦子給嚇傻。也難怪很多人颱風天不顧危險地去看浪。上癮恐怕都是能量上癮,就像那些音響上癮者,他們在音響裡面找人聲與機器結合的能量,找到了強的,就一定要去吸食那更強、更強的。

一個不經心,視焦停留在窗戶本身,吹冷氣吹得涼涼的我看起來竟如車窗雨刷灑水,彷彿暴風雨提供了擦擦窗戶的小服務。多麼可笑的現代人,暴風雨可以是偉大的梅杜莎與擦窗戶的小雨刷,一面渴望吸食能量又同時以一扇窗隔離消滅它。而最可笑的是,就在這個時候,我竟然覺得肚子好餓好餓,不得不出門找吃的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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